第(1/3)页 这一天的博望苑南侧,有两位少年放声笑谈。 一位已经踩到‘少年’这个年龄段的尾巴,一位才刚刚迈入‘少年’的阶段。 说起这个,暖阳下还曾有过一段有趣的对话。 “少年郎,就该有少年人的气象,整日老成持重、藏锋敛锷,心思多、顾虑重,这对长寿可不好。” “哦?兄长以为少年人该有什么样的气象?” “鲜衣怒马,赏花品酒,意气风发,挥斥方遒!” “……医者也这么说?” “没,这是为兄自己总结的。” “呵,呵呵。” 时近黄昏,两道身影各做分别,同样是出博望苑、入长安城,同路,却没有同道。 上了车舆,金日磾靠近问道:“殿下,可还要去见燕王?” “不必了。” 帘布后传来刘据沉沉的声音,“直接回宫。” “是。” 有些人能化干戈为玉帛,甚至还能互为援手,但有些人,注定是解不开的仇怨——即便是亲兄弟。 李姬摆在中间,太子宫和燕王,实难有什么好相与的…… 正月,望日。 未央宫,宣室殿。 早朝初始,宗正韩说出列奏道:“陛下,齐王长史上请,言说齐王伤病未愈,请求在长安多留时日。” 龙榻上的皇帝微微蹙眉,并未经过多久思量,沉声道:“不行。” “前些日子已经破例让诸侯王们多留长安近半月,不能再给他单独开特例。” “朝廷礼制不可违。” 这句‘礼制不可违’,让一个老学究、老顽固来讲,或许很恰当,但从当今天子口中说出来,怎么听怎么别扭。 不过。 这终归是皇帝的家事,他要冷酷以对,臣子们一概没意见。 宗正韩说拱了拱手,便要折返原位,这时却听主位上又补充了一句:“博望苑的医术有效果,让医者跟着去齐国就是了。” 韩说闻声驻足。 旋即又转身去看御阶旁的一位,太子适时出声道:“散朝后儿臣便去吩咐医者,请义公也随二弟走一趟。” “嗯。” 皇帝点点头,“太子爱护手足,议下一件吧。” 此事就此轻飘飘揭过,韩说拱了拱手,算是得了结果,他坐回原位后,另一位大臣随之起身。 大司农桑弘羊面带愁绪,躬身一礼,“陛下,元封元年夏季的战事后,司农寺统计各地府库,基本十不存一。” “国库更是空荡荡,已出现拖欠官员俸禄的状况,臣请开源。” 开源。 只能开源,因为没法节流。 桑弘羊提出的是一个沉重的话题,连带着殿内百官、上首天子,都神情凝重了下来。 “有开源之策,说。”皇帝道。 “臣请效仿盐铁,将酒水也纳入官卖,由官府控制酒水生产、流通,禁止民间私人酿酒。” 桑弘羊此言一出,殿内不可避免的出现嗡嗡讨论声,无需细听,便知大家口风基本一致,无非是: “过分敛财了吧?” “是否过于苛刻?” 殿中议论声尚未停歇,皇帝的高声便盖了过来,“大司农之策,朕以为可行。” “记下,之后拟诏颁布禁令。” 后一句,是皇帝向殿侧的郎官讲的,可百官们听到这句话,却稍稍有些错愕,随后又有些面面相觑。 陛下可真够果断。 不问他们也就罢了,居然连公卿的意见也问都不问。 丞相石庆苍老的面容上,明显出现迟疑,与他同样作色的还有太常、廷尉等列卿。 只是看了看桑弘羊的背影,众人按耐住了起身质疑的动作,同为公卿,他们也清楚司农寺不容易,且这样吧。 然而。 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,上一件有关财政的国策算是情有可原,但下一件,皇帝亲自提出的事宜,却彻底引起了殿内哗然。 “朕决意,开春后起兵八万,攻打西南夷!” 话音刚落。 大殿突然鼓噪起来,事事不问的大将军猛然抬头,刚定下心神的老丞相悚然一惊,人人惊讶时,一道声音乍起—— “陛下!?” 桑弘羊嘴巴微张,满脸苦楚,心说‘我挣得快、捞得快,哪比得上您老人家花得快呀!’ 第(1/3)页